古人商道
全球金融危机下,一片哀鸿,其实看看历史,古人的金融智慧一点也不逊于当今!
向老祖宗学习:看中国人如何玩钱
中国人发明了纸张。
不要小瞧这又轻又薄的东西,它不仅记载了文明、传授了智慧,如今,它还正在撬动整个世界!
不是吗?让人脑袋瓜生疼的金融危机,正在改变世界格局,改变国家地位,改变公司实力,就更不要说渺小的个人命运了。起码,现在有的人就为“钱”这种花花绿绿的纸张,而苦恼,而紧张,而绝望,甚至而死。
这种小纸头的力量,还小吗?
但是也有人正在亢奋中。
他们手里的钱,不但没缩水,而且在发泡。在无数人折戟沉沙、焦头烂额的时候,总有一些人能稳操胜券,坐收其利。
因为什么?因为他们钱多。当然这还远远不够,再多的钱也禁不起打水漂。归根到底,是他们聪明,认清了“钱”这种东西究竟是什么。
凡是在商业大潮中挺立潮头的,假如他不懂“钱”为何物,那是不可能的。即使有瞎猫碰上了死耗子,也绝不会再碰上第二回。可能第二回碰上的就是老虎,要叫你尸骸无存!
因此,玩钱的人,就要懂得钱——钱为何物?钱从何来?钱有啥用?钱怎么才能生钱?
不玩钱也得弄明白钱
可能有人要说了:我不玩钱。我也不研究那个。
不玩钱的人,实际上也被罩在一张巨大的“钱网”中。现代经济社会里,每个人无时无刻、每分每秒,都在一个金融大格局中。
我问你:你工作不工作?工作。工作就要拿钱,而且你的工作绩效还必须值你拿的钱,不然你老板就会开掉你,或者鄙视你。
你做买卖不做?做,那你就得赚钱。赔本的买卖谁也不干,只出不进的,那叫慈善家,而且慈善家也得有钱才有资格当。
那么好了,不管你是员工、还是老板,你都处在一种“买卖”的社会关系中。老板发你工资,是买你的劳动成果;你给老板打工,是出卖劳动力——脑力也是劳动力。
也有非正常的,比如权钱交易。注意,交易就是买卖;此外权钱交易还有个别号“寻租”,也是买卖的意思。再比如,想通过不正当手段往上爬的,那手段是什么?“买官”。得,又是买卖!
我们来看这“买卖”二字,繁体字写成“買賣”。看见没有?这俩字的下半部分都有一个“贝”字。“贝”就是中国最古老的钱!
在古代,钱还有别的叫法,比如现在有个时髦的口头语,把一叠人民币叫“一刀钱”,这是怎么来的?因为“刀”,在古代也是钱的一种。
嘿,学问吧?
所以孔子说,要“学而时习之”,不学哪成啊?
这年头你贫困,不要紧;你心不狠,不要紧;你没文凭,不要紧;但是,你不能笨。下了狠劲儿想赚钱、但又赚得非常少的人,无论如何不能说是聪明。
那是根本就没把钱搞懂。
在一个类似高压电网的金融格局中,你糊里糊涂地不懂钱为何物,不触电栽跟头才怪!
所以我们要学习,向索罗斯学,向格林斯潘学。不过,你看书店里的金融书籍,关于银行的、证券的、投资的、保险的,海了去了,证明人们学习得并不差。
但是为什么还是亏钱?为什么还是被套牢?为什么还是业务惨淡、入不敷出、朝不保夕?
是人们忘了一门大课!
要向老祖宗学习呀。
中国的事,还得按照中国式的思路来办,生搬硬套外国的,不亏得吐血那叫没有天理。
那就追踪一下吧,中国人历史上信奉的哲学是什么?是儒学。儒学的老祖宗是谁,是孔子。不过你知道吗?孔子是干什么出身的?——会计,仓库的会计。
老祖宗是懂钱的人,我们还愁嘛!
从夏商周到元明清,3900多年啊!老祖宗谈钱、用钱、管理钱,玩得真是漂亮啊。这是多大一笔思想财富,不学,不是赔本了吗?
所以说,向古人学什么是钱、钱的作用、钱的演变、钱的管理、钱的衍生功能,是一件刻不容缓的事。
好了。我想各位都明白了,凡是被猎人打下来的鸟,都是笨鸟。想不做笨鸟的,就先学学老祖宗的智慧“钱柜”里都有些什么货色吧。
中国最古老的钱产于海南
“金融”两个字搞不明白还玩什么钱?
在那万恶的旧社会,有一个词汇,人们经常用,而现在不大用了,那就是“卖命”。
其实这个词挺科学的。你想呀,一个人,如果从大学毕业开始工作的话,有效劳动年限,正好是30年,就等于说,你是把你最有创造力的生命,分30年一点一点给卖出去了。
卖给你的老板,卖给你的公司或单位。
爹妈给你一条生命,不容易。古人说“蝼蚁尚且贪生”,何况我们人,更应该珍惜生命。所以,兄弟姐妹们,一定要把这30年卖出个……呵呵,不说太直白了吧!就是说,人的生命也要“效益最大化”。
在将来的同学会上,起码得让当初一眼都不瞟你的“班花”或“班草”,对你刮目相看。
那么,凭什么让人家对你注目?
是你的腰包,你的财富,你的成功程度,说了归齐,还是你有了个聪明的脑袋瓜。
把古人的现成智慧,装进自己脑子里,付出的成本只是一点业余时间,收益是从此心明眼亮,能看清金融这东西里的种种猫腻,这不是很划算的么?
我们还是言归正传,来谈谈古代的金融业是啥样?
首先得搞清“金融”是什么意思?“金融”两个字都搞不明白,还玩什么钱?
“金融”一词,不是咱们老祖宗的发明,是近代我们从日本那儿拿过来的。就像“革命”、“社会”、“干部”、“经济”这些词,有的虽然古代中国就有,但现代意义上的用法,还是借鉴人家日本的。
金融是什么,就是钱和关于钱的业务,这是个行当,是个专业。其中的“金”字,比较好理解了,世界各民族都在很长的历史里把贵金属作为货币,所以“金”就是钱,赚钱就叫“揽金”。
可是“融”呢?这是个啥意思?
这是指“资金融通”,也就是货币信贷,比如——借钱、还钱、抵押、放债,以及现在很流行的股票、债券、基金买卖。
中国古代没有这个词儿,可是有这类经济活动,所以古代也有金融业。而且放贷、借贷我们一般都说的是钱,可是古代的时候,借贷关系涉及的还不光是钱,还有粮食。粮食也能借贷,这是咱们老祖宗的一门特殊金融业。
就像前几十年,“粮票”也能顶钱用,拿来换鸡蛋。再早,1949年以后有一阵儿,政府公务员的工资还是发小米呢。
有意思吧? {分页}
神农氏的农贸市场催生了钱
那么中国古代的货币,是怎么创造出来的?人们干嘛就发明了货币?
这东西,现在是这么厉害地主宰了我们的生活和情绪。以至穿衣吃饭、讨老婆、生孩子、上学、看医生、直到进火葬场,都为钱所扰,让我欢喜让我忧的。你听听现在的办公室、饭局上、电视里,“货币战争”、“金融风暴”什么的,都快塞满了耳朵了!
这“魔鬼”是从哪里放出来的?
告诉你吧,钱——也就是说货币,是古代老农民发明的,是在神农氏时代的农贸市场里发明出来的。
它是应运而生的,不发明不行了。是赶集的农民一着急,就发明出来了。
据说神农氏那会儿,规定中午时农贸市场开市,“天下之民”都来以货换货,到换完了,就散场,“各得其所”(《易·系辞下》)。具体是怎么交易呢?比如女娲家里养的猪多,吃不完,但是缺羊,就把猪赶到市场去换伏羲氏他们家多的羊。
这叫“物物交换”,是最原始的贸易,还用不着钱。
可是问题来了!好比当时的交易价格,约定是一头半猪顶一只羊,女娲没法把半只活猪给伏羲氏,那就只好先欠着,下回赶集换东西的时候补上。如此就会很麻烦,拖欠得久不说,要是女娲故意赖账,伏羲氏也有口难言。
还有,要是女娲一时碰不上愿意拿羊跟她换猪的人,她就得把猪赶回家继续养着,想吃羊肉却吃不着。不方便的事儿多着呢!
可是古代的农民不会叫尿憋死。他们发现,要是把一种比较流行的货物独立出来,其他的货物都以它来标价,那就没问题了。比如鸭吧,大家约定好:一只羊值五只鸭,一头猪值四只鸭,女娲找不到卖羊的,就先把猪换成四只鸭,下回赶集再添一只鸭,就换回一只羊了。
这样,鸭,就是最早的钱了。这叫“自然货币”,它不是人造的,是自然界里现成的东西。
咱们的老祖宗,先后使用过的自然货币多了,禽畜(像什么鸭,此待考。我估计可能是羊)、牛羊皮、粮食、锄头、乌龟壳、动物牙齿、牛羊角、蚌壳、布匹、珠宝玉器等等,还有一个最重要的——海贝。
顺便说一句,为什么我怀疑最早的“钱”可能是羊呢?因为咱们华夏民族远古时代最喜欢吃羊肉,这跟现在不同。汉字里有两个跟美味有关的字,就带着“羊”字,那就是“羹”和“鲜”。
汉朝的文字学家许慎,对“美”这个字的意思有权威解释:“美,甘也。从羊从大。”他还说,羊是六畜里面最主要的食品。就是说,那时候世界上什么事情最美?“羊大”就是美。陕西人到现在都还爱吃羊肉泡馍,这也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习惯。
羊既然最值钱,就极有可能作为最早的货币。你说是不是?
美丽的贝壳钱通行了一千年
用什么当钱最好,我们的先民老祖宗,也是“摸着石头过河”,摸索了很多很多年,估计没有2000年也差不多吧。
最合适当货币的东西,应该具备几个条件:本身要有较高价值,来源稀少(物以稀为贵)、耐用、易于保存、便于携带、个头儿大小差不多。
尤其便于保存这一点,很重要。如果拿鸭子来做货币,你还得养活它,有成本在里面,不能计入价值。而且万一死了,这“钱”也就没了。不过古人拿家禽、牲畜做货币的时候,还比我们幸运一点,牲畜死了,好歹能落下肉吃,全家美餐几顿。
现在,你把钱扔进基金公司,说给你“蒸发”掉70%,你一点脾气没有,连肉汤都喝不上。
寻找合适的自然货币,其历史是漫长的,聪明的古人终于找到一样东西,符合所有条件,那就是海贝。
海贝是一种海洋软体动物。它的壳,是枣核形状的,中间裂开一条带齿的缝,外表光洁漂亮,有花纹,坚硬不易碎,大小都差不多,最适合做货币。最重要的,是它资源有限,不可能一下子出产很多,可避免贬值。
中国古代的贝币原料,出于对质量的要求,主要是从海南来的。那时候海南还没收归华夏版图(后来是汉武帝收进来的),属海外无主领土。中原和海南,不仅隔着个大海,还隔着长江以南的“百越”地区,交通不便,路途遥远。运一麻袋贝回来,其本身价值就非常高了,拿来做货币正好。
古人这下不用赶着鸭子或背着老牛皮去买东西了。
怀里揣一把贝壳就出发,体面,不占地方,方便得多了。它又是以个数为单位的,好计算。这就跟现在的“钢蹦”差不多了,一只羊,10个贝,一头猪,8个贝,妥了!
那个古老的年代,按理说顶数海南人最富裕了,全华夏最大的造币厂就在那儿。大海滩上,一退潮,“货币”到处都是,动手捡就是了。估计那时候就有“造币专业户”,成天的捡海贝,运海贝,给中原地区提供资金。
这个“海贝本位制”的货币体系,从夏代开始,一直实行到秦灭六国,最后才废止,前后总共有1000多年。
1000年,这得有多长?一般人没概念。咱们这么举例吧,说说从现在起倒退回去1000年是哪一年,大家就能有点概念了:是宋朝的第三个皇帝宋真宗时代。够久远的了吧?那时候的首都开封遗址,如今已经被冲积土埋在地下14米了!
而咱们现在习惯使用的现代意义的纸币,是从那一年开始的呢?
是从1906年,八国联军都来过北京以后了。是那时户部银行(后改名大清银行)发行的。当然在此之前,外国银行就已经在中国发行了纸币,各省官办银号也自行发了纸币,但也早不了多少。这才多少年?100多年。跟1000年能比吗?
这下你该明白了:像是发财的“财”、贸易的“贸”、购买的“购”、货物的“货”、资本的“资”、赔偿的“赔”,账本的“账”,还有“贵贱”、“贿赂”等等汉字里边,为什么都有个“贝”字了吧?
这就是文化,是大伙挂在嘴边的“中华文明”!
“没钱”还能叫朋友吗?
要说中国的古文明博大精深,一点也不假。最了不起的,是它从来没中断过,这样,4000年以前的信息,很多都能保留到现在。
这个信息的载体,就是咱们使用的汉字。你比如说,刚才说了那么多带“贝”的字,这个“贝”,现在是简化了,半个方框里是个“人”字。啥意思?解释不了。而繁体字是直接从甲骨文、钟鼎文沿袭下来的,保留的信息就比较全。
那考考你吧:繁体字的“貝”,里面有两横,你看像什么?
是——钱串子!
下面那两撇,要我看很像是是绳子穗儿,不过可能画的是一只手。总之,象形文字就是一幅画,能给我们非常逼真的图像。
这才是纯粹的写真!古代的贝币,为了方便携带,免得坐马车散落了,在贝上都要打孔,然后用绳子串上,就跟后来的铜钱串子一样。
这个,有商代的出土文物为证。
商代的墓葬里,普遍都有贝币随葬。其中以随葬一枚贝的为多,钱来得不容易,埋一枚意思一下就行了。不过,多的也有好几千枚的,那都是超级贵族的墓地了。公元前1200年左右,商代有个君主叫武丁,他的诸多妻子中有个叫“妇好”的,墓葬位于现在的河南安阳,1976年那年,考古队一家伙就从中挖出来6680多枚贝币。
这位贵妇,相当于后世的皇妃了,随葬的钱,起码也得有今天的十几万吧,看来那时候的一枚贝币,比今天的一元钱的币值要高多了。
这些挖出来的贝币,就都是打了孔的。商代的贝币,先是流行细孔,后来大伙富裕了,钱越来越多,就流行大孔,好串得更多。最后这也不行了,就把贝壳磨小,让它变轻,一次背它几百个也不累,这就叫“背磨式”贝币。
那时候,货币的计算单位,不是一枚、两枚,而是“朋”。注意了,这又是一幅画!
把一串贝币穿好,挂在腰带上,你看,这两边垂下来的钱,是不是就是个“朋”?至于每串多少枚,后人不大清楚,古人常说“五贝为朋”,不过现在一般认为是10枚贝为“一朋”。
《诗经》就提到过这个“朋”。在《诗经·小雅》里有一句:“既见君子,锡我百朋。”这里的“锡”字是“赐”的异体。这诗是说:一个学生,去见老师(君子),老师赏了他一百“朋”钱。在古时候,这是数量惊人的厚礼。古代人真是不可琢磨,收学生,还有倒搭钱的!
一串钱,垂下来两边的数量一样,价值一样,这就是“朋友”这个词的词源吧。成语说“朋比为奸”,也是这个意思,两人一样坏!
是啊,发展到今天就更是了,没钱,还能叫朋友吗? {分页}
再多的海贝也不够用了
商王武丁,宠爱他的女人,在她死后用一大笔钱随葬。这说明,自古以来爱情就有价。
读到这里,也许有人会说:“我是80后,是现代人,跟你那些陈芝麻烂谷子有什么关系?”
哦?你再说一遍。
听着,我问你:你跟你最亲爱的人在亲热的时候,激情耳语时,你叫她(或他)什么?
“宝贝!我的宝贝儿啊!”——是不是?
什么叫“宝贝”? 宝贝就是热带海洋里的单壳贝类。这不就是古代的钱吗?
宝贝,就是贝币,是那种又大、又饱满、又漂亮的高品级贝类。那你不就等于在喊:“钱啊!我的钱啊!”
相传《周礼》是西周大政治家周公旦所著,内容涉及典章制度,天文地理,草木鱼虫,是一部智慧全书。《周礼》所描述的周朝,那简直是一个儒家理想国。这部书在典章制度方面对后世影响很大,隋唐以后的吏、户、礼、兵、刑、工“六部”的中央机构设置,甚至古代朝鲜汉城的城市布局,都是按照《周礼》来的。
不过呢,据说《周礼》编写好以后就藏入了秘府,基本上谁也没见过,在西汉末年汉成帝时代才被发现。这离着周公那时候有1000年了。
这也有点太离谱了!所以一般认为此书成于战国时期,梁启超干脆认为它是王莽为篡位而搞的伪书。
所以,西周到底有没有税务所,国家是不是向私人贷款,咱们就糊涂着吧。
咱们的“黄金时代”来自楚国
经济“冬天”为什么把你吓住了?
在新的章节开始之前,我们再来做一道思考题:你打算怎么应对全球经济的“冬天”?
这问题,大概是见仁见智,各人看法不同。在我们身边,常有一些技术型的专家,给人们指点迷津,说遇到如何如何情况,可以如何如何应对。他们说得都不错,但是,看经济大势不能这么看。
要有望远镜的眼光,会看几千年,那么看透未来几年肯定不成问题。
要有夜视镜的眼光,看问题看到本质里去,那么看清楚未来几十年也没问题。
做人不能做“乒乓球员”,只会推挡;要做“国际象棋手”,会看棋路。
据说北京、广州的白领,目前掀起了“一百元”运动,也就是一周只支出一百元。
这是为什么?恐惧!
可是,令人恐惧的情况,能因为你恐惧而消失吗?不能。
你恐惧了,你的困境就能减轻一些吗?也不能。
那么恐惧还有什么用?
反正以你自己之力,已经没法改变现状了,那还不如多花点时间来做一件事:
——沉思。
《沉思录》的作者马可·奥勒留,是古罗马的一位皇帝。皇帝日理万机、戎马倥偬,尚且有时间想问题,我们平头百姓就更应该想问题。
上帝把人类的脑容量打造得这么大,就是要我们用来想问题。
你想想,贝币的出现、金属货币的出现——这些新型货币的出现,都是什么时候?
都是在新旧经济形态的转型之交,都是在一种新的经济形态崛起、一个新兴的社会阶层成熟之际。
贝币,是商人阶层从农民阶层里彻底脱离出来时出现的。夏朝没有资料,但商朝肯定有了专职商人。《尚书》里说,商朝有一批人“牵着牛车到远方去经商”,各地互通有无,靠的就是这些专职商人。
金属货币,是西周“权贵经济”衰亡、春秋战国“平民经济”崛起时出现的。到了西周灭亡,东周列国崛起的时候,商王朝留下来的土地国有制——“井田制”全面瓦解,土地私有制——“私田”遍布天下,诸侯国开始向私田征税,正式承认土地私有合法化。由此,开始了一个轰轰烈烈的春秋战国时代。
那么今天,电子货币刚刚兴起,正是信息时代新经济革命方兴未艾的表征,怎么可能有一个漫长的经济“冬天”来临?
所有的这一切,只不过是局部降温,高热气候还在后面,而且说来就来。
所有的问题,都出在新旧交错中旧的那一部分。垮掉的,是为新崛起的让路。
预言资本社会就要灭亡、就要崩溃的次数太多了,哪一次也没应验。再说,就算是资本社会要消亡,也是先从它内部生长出一个更强大的经济形态,来渐进式地取代它。怎么可能一朝崩溃,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?
《沉思录》说:“所有的事情很快就过去了,变成仅仅一种传说,完全的忘记亦不久就要覆盖它们。”
是的,经济“冬天”也会很快就过去。它不过是要洗一次牌,洗掉无数的经济“近视眼”,为先知先觉者开道。
当“冬天”变为过去的传说之后,能仰天大笑的,只有“沉思者”!
钱从一开始就是“老大”
好了,还是先讲古吧,我们现在已经从西周来到了东周。
至于西周是怎么灭亡的?我想大家都知道,就是周幽王为了博得宠妃褒姒一笑,闹出个“烽火戏诸侯”来,失信于天下。结果犬戎后来攻破了首都镐京(今西安附近),西周玩完。
第二年,周平王即位,把都城往东移到了洛邑(今洛阳),东周开始。不过东周的周王室可没那么大权力了,诸侯列国,征战不休。
这就是中国历史上最富有生气的春秋战国时期。
东周时,商人比以前更牛,有的大富豪还控制了国家政权。比如辅佐齐桓公成为“春秋第一霸主”的管仲、鲍叔牙,就是商人出身,从政之前两人曾一块儿做过生意,算是一个合伙公司的。
东周时期的商业也更加发达了。齐国的临淄当时是商业中心,繁华得产生了中国最初的交通拥挤问题。著名纵横家苏秦说,走在临淄的大街上,只见“马车轮轴相撞,人肩膀挨着肩膀,大伙举起袖子来就成了帐幕,一挥汗就如雨”,这还了得吗?
商业发达,货币的流通量也就加大,贝币不够用,金属货币——铜币,于此正式登场。
那时候的青铜铸造手段已不成问题了,各国都能自行铸造。不过诸侯国太多,铜币没办法统一,形制不一样,流通范围不一样,货币体系也不一样。
那是一个古代货币 “百花齐放” 的时代。
首先我们要讲一个问题——今天人们常挂在嘴边的“钱”,就是在东周时期出现的。
钱为什么叫“钱”?说来话长。铜质货币已经不是自然物了,是人造物,那么它究竟应该采取什么形状为好呢?不同地域的古人,思路几乎一样,就是选用了生产生活工具的样子。
首选是农具——铲子。
那时候有一种铲子叫“划”(读作“摇”),铸成这种铲子形状的铜币,一开始也叫“摇”,后来转音为古音相近的“钱”。这就是“钱”的来历。
“摇”——“钱”,真是不摇不来钱啊!
看来,古代人民还是朴实的,知道是劳动创造了财富,铸造货币还不忘做成劳动工具的样子。
钱,从一开始就是“老大”。谁有钱,谁就比你大一级。
为什么这样说?有典故。
我们把比自己年长的同胞兄弟叫什么?叫“哥哥”,古人也叫做“家兄”,是吧。
好,我告诉你:这个“家兄”,原本不是指哥哥,而是钱的别号。因为哥哥在家中为大,弟弟妹妹都要恭恭敬敬地对待他,就像对待钱一样,所以古人就把哥哥称为“家兄”。
还有一个说法,咱们姑妄听之,就是哥哥原本也不是指兄长,“哥哥”也是钱的别称。
根据何在?你看,繁体字的钱,是写作“錢”。这里又要考你的智力了,看出来什么没有?
——把“錢”字的三个偏旁部首拆开,念,是什么?
金、戈、戈!金哥哥!
过去用贝币,称呼心肝宝贝的人就叫钱。现在用铜币,称呼哥哥也叫钱。
钱,你的确是老大!
从钱型上也能看出楚国人最有才
自从世界上有了钱,钱就同时成了幸福和苦恼的源泉。成语说:“韩信将兵,多多益善。”钱也是,越多越好,世上没有嫌钱多的人。
可是取之无道怎么办?有的文人想钱想疯了,就制造出美丽神话来,起码可安慰一下自己。
西汉初年,淮南王、也就是汉武帝的叔叔刘安,找了几位门客,一块儿编了一本《淮南子》。里面讲了一个故事,说是远古南方有一种水虫,叫“青蚨”,又名“鱼伯”。形状像蝉或蝶,个头儿还要稍大一点,翅膀就跟蝴蝶一样,颜色鲜艳。
把这种虫子的子母各取相等的数量,放在瓮中,埋在背阴的东墙下,三天以后再打开,一母一子就时刻相随了。
然后,你就可以变魔术了,把母血涂在81枚钱上,把子血也涂在81枚钱上——把这钱拿去买东西吧。
用钱的时候,或是把子钱收好,用母钱;或是把母收好,用子钱;不管用哪一种,凡是用出去的钱,都能自行回来(以其钱更互市,置子用母,置母用子,钱皆自还也)。
这会飞回来的钱,好吧?领一个月的工资,永永远远也用不完了,所以古人叫它“神钱”。后世把钱叫做“青蚨”,就来源于此。古时候商人们都愿在钱柜上贴个红纸条,上写“青蚨归来”,好图个吉利。
不过,再好的神话,一到当代也就都不灵了。你要是把钱不问青红皂白投到股市或基金里,一多半的“青蚨”就再也飞不回来了,不管上面涂了多少你的血汗!
我们是唯物主义者,知道凡是神话,都有现实基础。比如这个把虫子血涂在钱上的神话,就有现实的根据。因为这时候的钱,已经是一枚一枚的铜板了。上面有文字和花纹,凸凹不平,往上涂血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。
要是贝币就不行,过水不沾,古人就是再聪明,在贝币时代绝想不出这样的神话来。
铜质钱虽然大部分都是铜板,但形状很不同,可以归纳为四大类。在某一个地区,以其中的一种为主,与其他的种类交错使用。
布币在铜币中这一种出现得最早,西周就开始使用,不过很粗糙,也就是金融学上所说的“原始布”。这个“布”,就是铲子,古代把铲子叫“鎛”,后来转音为布。还有另一种铲子前面说过了,就是“钱”。
到了春秋战国,这个形状像铲子的钱,变得非常精致了,上面还真的有个装木柄的库,这叫“空首布”。发展到后来,形状变得抽象一点了,全是扁平的了,这叫“平首布”。
刀币 这种钱的形状,就像个切菜刀。那时候渔猎和手工业发达地区,有一种小刀叫“削”,刀币完全就是“削”的样子。那时候齐国的国力强盛,铸造的“齐刀”最为精致。
圜钱 圜(huan)钱也叫“圆钱”,这个钱型来自纺车上的轮,样子基本上与后世的铜钱一样了。圆形的,中间是圆孔,后来演变为方孔。钱的边缘,原来是秃的,后来有凸起的边儿。
这些钱上面都有字,有的是国名,有的是产地名。
此外还有一种,是楚国的铜质货币,样子最为奇特,这就是——
蚁鼻钱 这钱的体积非常小,只有西瓜子或者衬衫纽扣那么大。样子呢,实际上就是微型的铜贝币。
为什么人家的铜钱样子都变了,楚国的单单不变?这时因为,楚国离海南近,贝币来得容易,还在广泛通行,因此铜币必须做成贝的样子,才有权威性。不过楚国的造币部门也很聪明,把铜币造得小小的,节省成本啊!
这种小钱,上面也有字,不过却是“阴文”,也就是凹进去的字。花里胡哨的,像人脸,因此俗称“鬼脸钱”。
另外,其中有一种上面写着篆文“各六朱”,写得像个蚂蚁,又像人脸上两个大鼻孔,因此称为“蚁鼻钱”。
那时候楚国的疆域非常大,最大时占有现在的川、鄂、湘、赣、皖、苏、浙、豫、陕、鲁等省的全部或部分,几乎是半个中国了。所以它的蚁鼻钱发行得就多,分布得也广,今天还能经常从地下挖到。
楚国真是个浪漫之国,不单是楚辞写得好,连钱币也做得这么漂亮。所以我老早就有个想法:楚国没有统一华夏,那是华夏民族的一大遗憾!
“黄金时代”是英雄辈出的时代
一部冯梦龙的《东周列国志》,把东周之初到秦灭六国的500年,写得波澜壮阔。
春秋战国时代,也确实如他所写,群雄辈出,思想活跃,人性和人的能量充分释放,在中国历史上绝无仅有。
如果说,每个民族都有他们自己的“黄金时代”,那春秋战国就是咱们的“黄金时代”。
而且黄金这种贵金属,作为货币登场,也是在这个时代。
——名副其实,怎么论都是!
在春秋晚期,最早用黄金铸币的,就是浪漫的楚国人。
楚国是南方大国,从西周时候算起,到它被秦国灭亡,一共雄踞南方800年。它的影响到现在也没消失,起码咱们现在还有个民族节日,就是发源于楚国的——纪念屈原的端午节。
楚国地大物博,盛产黄金,所以由它来开创“黄金时代”,是理所当然。
楚国的金币成色相当足,为93%到99%。形状有的是金饼,有的是一整块金版,可以切割,估计就跟巧克力似的,用一块就掰下来一块。
金币上一般都有方形印记,写的是“郢爰”两个字。郢是楚国的国都(在今天的湖北江陵);“爰(yuan)”是重量单位。因此,现代金融学界就把这种金币叫“楚爰金”。
在《战国策》里,曾多次提到过黄金,说是“多少多少金”,或者“多少多少斤”,这俩概念是一样的,都是指一斤黄金。不过古时候一斤没现在多,大概有五两的样子吧。李白说“千金散尽还复来”,其实只花掉了五百两。
楚国的黄金矿藏很多,不亚于现在山西的煤藏量,一直就没挖完。在楚国亡国1100多年后,唐代大诗人刘禹锡被贬到楚国旧地的朗州,也就是今天的湖南常镇,还能看见有淘金女在忙活。他写的诗句“美人首饰侯王印,尽是江中浪底来”,写的就是淘金。
不光是那时候,就是现在,也还有剩下的金子。在湖北宜城县有个“散金坡”,一下暴雨,土坡上就能捡到金屑。据说这里原来就是楚国制造“爰金”的作坊。
看来到了春秋战国,金子就比“宝贝”更牛了,后来凡是好时代都叫“黄金时代”。
不过要注意的是,金属货币特别是黄金,虽然流通的历史远比贝币流通的时间长,但是贝币流通时,正是汉字形成期,因此汉字里带“贝”字偏旁的,大多都跟“财产”、“财经”有关,而带“金”字旁的,多数只跟冶炼、武器和金属有关,跟财产反而没多大关系。
这就叫文化传承,不管你再怎么拜金,也不能把文字都改了!
至于在全球范围内,究竟是哪个国家最先铸造金币的呢?
一般公认是小亚细亚的吕底亚国(公元前1300年~公元前546年)。这个古国早就灭亡了,要不是咱们太爱黄金了,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听说它。它位于今天土耳其的西北部,就在爱琴海边上。
吕底亚国是一富国,首都萨第斯宏伟壮观,富得流油,堪称远古“第一牛”都城。这个古国大约在公元前660年开始铸金币,可是咱们的楚国,大概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铸金币的。因此谁是“金币老大”?还不一定呢。
这,有待你们大伙去考察吧。{分页}
秦始皇究竟是谁的代表?
说到这里,不知各位发现一个问题没有?春秋战国时代,钱币的形制“百花齐放”固然是好,符合自由精神,但是,这里面隐含着一个极大的不便,就是币制太复杂了。
你们看,光是铜币,就有四大类,有的两三种在同一个地区平行使用,互相间就要有个兑换率。
不同国家的钱币,也不能自由流通,又要兑换。
这时候除了唱主角的铜币之外,同时流通的,还有珍珠、玉器、贝币、金币、银饼、锡块,它们和铜币之间,都要有严格的兑换率。
战国时期,甚至还出现了少量银币。在河南省扶沟县的古城村,就发现过18枚银质的布币。虽然出土银币的案例极少,但说明那时候已有银币。
同时布匹也作为实物货币在继续流通,诗经《卫风·氓》里的“氓之蚩蚩,抱布贸丝”,说的就是拿布匹去买东西。而且各国的布匹多宽多长为一匹,都不统一。
这样一套复杂的兑换率体系,恐怕仅仅长一个脑袋都记不住!
那时候的国君,甚至也有在货币兑换上做文章的。魏国著名的改革家君主魏惠王,在首都迁到大梁(今河南开封)以后,就发行了一套特殊的“外贸币”,比国内发行的铜币分量要轻,专门用于“国际贸易”和边境贸易。
这种特殊的外贸货币,不仅重量比面值要轻,而且含铜量也低。
大梁那时候是商业中心,商誉很好,不怕各国商人不来做贸易。魏国在进口商品时用外贸币支付,货币成色不足,就等于压低了人家的价格,占了人家的便宜。
这样混乱的货币状况,再加上关税壁垒、战争频繁,那时候做国际贸易的商人,一不小心就可能赔个底朝上!
历史证明,凡是经济问题积累到一定程度,就一定要有政治上的代表人物出面来解决。
最后解决了这一瓶颈问题的政治人物,就是秦始皇。
“秦王扫六合”,现在一般都把他的动机解释为代表“地主阶级”,想建立大一统帝国,以促进生产力。其实,他不消灭六国,“地主阶级”也照样从事农业生产,而最急于打破诸侯分割局面的,莫不如说是商人阶层。
早在春秋时,商人就已经很有政治影响力。《左传》上说,晋国的商人“能用金玉装饰车辆,衣服上有好看的花纹,能向诸侯行贿”——官商勾结,早已有之!
越国的范蠡在弃官经商之后,“十九年之中,三致千金”。当时人都尊称他为“陶朱公”,后人更把他尊为商人的祖师爷——这是商界的孔子。
孔子的弟子子贡,往来于齐鲁之间经商,所到之处,国君都和他行平起平坐之礼——可见有钱就是大爷。
那时候的群众,也就是所谓的“小人”经商的更是遍地都是,连孔子都肯定了他们脑袋瓜聪明,说“小人喻于利”。这里的“喻”,是通晓之意,他是说:“人民群众真懂得赚钱哪!”到后来,不知怎么的,人们竟把它理解成一句贬义的话了。
这样大的一股群众力量在推动,500年间水滴石穿,最后终于接近了目的。统一只是时间问题。谁来统一只是历史选择的问题。
请问,是谁把秦始皇的父亲公子异人护送回秦国去登王位的,是谁辅佐年幼的秦始皇坐稳了国君宝座的?是谁在秦始皇扫灭六国过程中出了大力的?是大商人吕不韦!
——这是偶然的吗?
一刀砍掉了所有的“外汇”
中国有两个开国皇帝,长相上可能有点对不住观众,一个是朱元璋,一个就是这横扫六国的秦始皇。要按《史记》的描述对他画张像,那简直比通缉犯还难看,司马迁说他是塌鼻子、细条眼睛、鸡胸,说话还带“豺声”(蜂准、长目、挚鸟膺、豺声)。
眼睛不说了,爹妈给的。要说这塌鼻子、鸡胸、嗓音沙哑,还真有一定可能。
现在有人分析,他从小就患了软骨症和气管炎,所以鼻子和胸挺不起来,说话齁娄气喘。
当然也有可能他太刻薄寡恩了,后人这是糟蹋他。
不过,不管他长啥样,没有秦始皇,就没有大中华,这功劳是否定不了的。况且伟人为什么就非得是“伟丈夫”(帅男人)?
秦王嬴政39岁那年,完成了统一中国的大业,成了千古第一帝。紧接下来,他干了几件事,当今凡有初中文化的人,都能数叨出来,就是车同轨,书同文,坑书生,修长城,外加统一度量衡。
其实还有一条不大被人提,那就是至关重要的统一货币。
那年头的商人乃至普通人家,估计谁手里都有五六种“外汇”。咱们现在要是去一趟越南旅游,换一次越南盾就能把自己给换懵了,何况五六种!
现在,塌鼻子的快刀来了,把你们这乱麻全一刀切了。从嬴政自号始皇帝那一年起,所有“外汇”、什么刀币、铲子币的——废止,所有珠宝龟贝乱七八糟的——废止,都不许拿来买东西了。
大秦帝国的的疆域上,只有两种货币可以通行,一是“上币”,就是黄金;二是“下币”,就是铜钱。铜钱还必须是大秦中央统一生产的,上写“半两”俩字,重量也正好是半两。
这种秦朝的铜钱,后人就叫它“秦半两”。
过去百花齐放是太乱了,都说不清货币是什么本位制了,可能乌龟壳也能做本位。现在,就是“金-铜本位制”,干净利索!
秦法严苛,弄不好就剁鼻子砍头,这号令一出,那些外汇、宝贝,立马就成了古玩,搁在家里自我欣赏吧。
这个“秦半两”的推广,还有一个重大意义,就是统一了币形。
秦的铜钱是圆钱,外圆内方,从此“钱”的形状就固定了,一直流行了2000年,到民国初年才被禁用。
这个带方孔的圆形铜钱,还影响到日本、朝鲜、越南、印尼、缅甸,他们的货币,都跟了“秦半两”的风。
有人要问了,铜钱的中间为什么要有一个方孔?为什么不像现代的硬币不带孔?
呵呵,这是个技术问题了。古代在铸造铜钱时,铸好了以后要打磨毛边,为了方便加工,就把半成品的铜钱穿在一根筷子上,打磨时它就不会乱转了。这就是方孔的作用。
据说后来宋朝大诗人黄庭坚做过一首诗,把铜钱戏称为“孔方兄”。从此,孔方兄也就成了钱的另一个别号。
孔方兄虽然出世比孔圣人晚,但它常常向孔圣人挑战。由于咱们民族是个务实的民族,所以,孔夫子常不敌孔方兄。到了现在就更是,孔方兄天下无敌,孔夫子只能靠于丹教授一个人发扬光大了。
只有一个地方不大听话,那就是云南。以滇池为中心的那一片地方,从春秋晚期起,就使用贝币,祖祖辈辈用习惯了,秦半两也没影响到那里。一直到元代都开始发行钞币了,对云南也只能网开一面。到了明朝,政府强行在云南铸币,还是没人理。直到明末清初,贝币才慢慢退出流通领域。
贝币到后来其实很不值钱了,明末一两银子,能顶500串贝币,但你挡不住云南同胞就愿意用它。
也有相反的例子,据考古学界研究发现,华夏民族的贝币造币总厂——海南,恰恰就从来没流通过贝币。那个地方,从一开始有货币,就是孔方兄,大概是汉武帝那时候运过来的。
也就是说,在远古的海南,贝壳就是贝壳,一钱不值,只有运到中原以后才有价值。这就相当于现在纸张和纸币的区别。
当时的海南人,很有些郁闷吧,守着满海滩的贝币,跟守着一堆废纸一样,只能出淤泥而不染了。
古代中国第一次发行的债券信誉不良
秦始皇统一海内,商人最高兴了。从此壁垒打破,畅行无阻,用一种钱,四海一家,长一个脑袋就能记住汇率了。
可是他们没高兴多久。秦始皇虽然客观上代表了商人阶层的利益,但政治家的野心有时候谁也不代表,只代表他自己。灭六国后,本应让百姓休生养息,可他还在那里踩油门,而且踩到了极限。
他做皇帝才11年,你看他折腾的:内修驰道、开灵渠、筑长城,外伐匈奴、征百越,每次大行动,都要耗费浩大民力。尤其在咸阳附近造阿房宫、修骊山墓,共征发民伕70万人。还有当时服兵役的,在200万人以上,占壮年男子的三分之一。
人都被拉去服劳役了,商人还跟谁做买卖去?
再说,就算再大的财主,也禁不住这么扔钱啊!
从后世出土的“秦半两”看,轻重不一,显然后期的铜钱已经不够分量了,偷偷在贬值。秦朝法律是最严的,说半两就是半两,可是连国家都不能坚守承诺了,偷偷刮老百姓的油水,可见实在有点顶不住了。
秦始皇不管那个,他照旧浩浩荡荡出去东巡。我们就让他在路上颠着吧,咱们抽空回顾一下春秋战国时的信贷是啥模样。
我们的教科书告诉我们,我们的亲身体验也告诉我们:有私有制就有穷富,有穷富就有借贷——人总不能活活饿死吧!
世界上最早的借贷行为,是出现在公元前2000年的西亚,也就是现在老出事儿的伊朗、伊拉克、叙利亚、约旦、以色列、巴勒斯坦那些地方。
古罗马也有借贷,大约在公元前450年他们制定了著名的《十二铜表法》,首先规定的就是债务法。规定说:欠了债,要还,过期不还要蹲监狱;蹲监狱算是轻的,弄不好把你当奴隶卖掉或者处死——那时候哪个杨白劳敢不还黄世仁的钱?
咱们中国的规模性借贷起于何时,不清楚,但在春秋战国时期肯定已很普遍。而且古代中国第一次发行债券,就在战国末期。
有个成语跟“债”字有关,是什么,想想看——是“债台高筑”!
对,这就是战国时候的事儿。
事情发生在东周最后一个王——周赧王的身上。周赧王那时候还顶着个“周天子”的虚名,实际上只是个小国的国君,忽然被六国诸侯说动了心,拼凑了5000多兵马,要和诸侯联合去打秦国。
可是他太穷,就连这5000人的粮饷、武器都凑不齐,只好向境内的富户借钱,给了他们出具了借券,答应在周军班师之日,以战利品偿还。
后来,他们这群乌合之众根本不可能和秦军交手,无功而返。富户们见周军回来,都手持债券跑来向周赧王讨债。
周赧王哪有钱还?于是富户就闹起了群体事件,从早到晚聚集在宫门外,喧哗不止。周赧王给吵得死的心都有,只好躲到宫后的一个高台上去避债。周人就把这高台叫做“逃责台”(古汉语“债”、“责”相通)。
所以说,中国第一个发行债券的,是周赧王。
“赧”,是因羞愧{分页}而面红耳赤的意思,所以有个“赤”字旁——看来,周赧王毕竟还是有羞耻心的,还不上钱,脸红了好几千年!
古代政治家为什么借钱给穷人不要利息?
周赧王发债券的事,我说说,你们也就姑妄听之,他这如果也叫债券,恐怕就是人类史上最搞笑的债券了。
其实这叫“别券”,是古代的借款协议,也就是上文所说的“傅别”,形状可能和古代调兵用的“虎符”差不多。一块竹片,上面刻有借贷双方姓名、借款数额、还款日期,然后一分为二,各执一半。还款时双方要拿出来“合券”,还完了钱,要销毁,整个程序是很讲信用的。
估计那时候的古人,还很淳朴,故意欠账不还的,不多,所以借钱都是信用借贷,几乎没有抵押借贷。
有能力放债的人,当然是权贵、商人和地主。
可怜巴巴借钱的人,当然是穷苦农民、渔民和猎户。
那时候,据说借粮食的比借钱的多,这也不奇怪,吃不饱肚子才是天大的事。
我们现代人,一辈子没借过钱的大概不多,谁都有三灾八难、一时不凑手的时候。要是连盒饭都吃不上了,不借怎么办?
所有的人格、尊严、体面,遇到钱紧的问题,那都是一堆泡沫!别看“人文主义者”平时闹得欢,要是饿他三天肚子,他还是要自己去找饭吃。
春秋战国那会儿,没准儿也有“金融风暴”、失业潮之类的,别的行业不景气,放债却是好时机。
所以那时的大款们,都看好放债有利可图,差不多都在干这事,有的还专门把放债作为一个主要的生财之道。
那时候借款的利息也很惊人,有的是二分利,有的是五分利,据《管子》一书说,最高的是十分利,也就是“倍贷”,年利息100%。也就是说,借出去1000枚刀币,一年里要收回来2000枚刀币。这就是高利贷了。
齐国有名的孟尝君,放债的年息收入就有十万钱,靠着放债成了大富豪,白养了三千门客。过去我不知道这个,以为他是生性豪侠、出手大方,后来才知道他的钱来得这么容易,换了是谁,谁也小气不了。
那时候高官也公开放债,法律不限制。晋国大夫栾桓子,就是放高利贷的好手,名义上是借款给人家,实际等于受贿。有人不缺钱花,为了向他行贿,就故意跟他借高利贷,“上贡”的钱就以利息的名义,名正言顺地送给他了。
这招数不可谓不高明。可是,瞒得过老天,瞒不过众人。他的名声因此很不好,官场和民间都认为他是“失德”。
不过,春秋战国时的政治家,也不都是财迷。
有的人眼光就看得比较远。有一次宋国发生饥荒,大夫司城子罕就建议,国君应该“出公粟以贷”,也就是把国库的公粮借给饥民。他还建议,要命令高官们自己也要出血,把自家的粮食也贡献出来。司城子罕不光叫别人这么做,自己也带头,借给穷人粮食不记账——愿意还不还,他根本就不打算收回。
这一来,饥民可算见到了大救星,《左传》上说,粮食放出来后,“宋无饥人”。
在宋国的另一次灾荒中(这宋国真够倒霉的),公子鲍还把自家粮食全部拿出来,借给贫民。
《国语》里记载,“春秋五霸”之一的晋文公,就曾多次下指示“弃责”。楚共王、晋景公、齐景公,都实行过“已责”措施。“已责”,就是终止债权债务,跟“弃债”是一样的。
这些政治家们,脑子并没进水,他们知道老百姓最需要什么。他们也知道,有一种财富是无可估量的,那就是民心。他们不过是豁出一点钱来,“收买民心”。
老百姓是知恩图报的,贤明的政治家们这么干并不白干,公子鲍就因为舍小家、帮大家,后来当上了宋国的国君,是为宋文公。
要是你光跟人家握握手、摸摸人家小孩脑袋,就指望百姓对你感恩戴德,那不是太幼稚了?
齐国有个田桓子,准备夺取政权,在借给贫民粮食时,大斗借出,小斗收回,不仅不考虑利息,连本钱也没打算全部收回。
孟尝君的门客冯谖,主动要求去替孟尝君收债。他到了薛城,让官吏把欠债的人都召来,逐个核对了“别券”,而后一把火烧掉。欠债人喜极而泣,“民称万岁”——这该给孟尝君争取到了多少民心!
如果“口惠而实不至”,光是嘴上说要富民,却一门心思要把老百姓兜里的闲钱给挖走,那怎么能坐得稳?
春秋战国时代的国君和高官,就是这样,有笨的、也有聪明的。那时的老百姓,生活得是好是坏,就看碰到的是什么样的主子了。
孔子在财经史上只是一名小角色
中国古代思想史上最伟大的人——孔子,在我们这个钱的历史上,也有一席之地。不过在财经方面,他可不是什么“至圣先师”、“文宣王”,而是个兢兢业业的基层小干部。
孔子的出身,最早先是宋国的王室,甚是了得。后来祖先在政治斗争中失利,逃往鲁国,渐成破落贵族。
他的父亲,史籍上习惯称为叔梁纥(叔梁为字,纥为名),是鲁国的一个武官,战功赫赫,还创造过以双手托起千斤闸门,掩护战友撤退的奇迹。这个事迹,几千年后让鲁迅先生激动不已,很想自己也做一回肩扛闸门的猛士。
但是历来这样拼死命干的人,往往官都做不大,孔子的父亲终其一生只做到“乡邑大夫”。这个官,好听而不中用,比屈原那个“大夫”差得远,只是个乡镇级的小官。
但是这位老将军的艳福不浅,早年娶了一妻一妾,66岁时又娶了一个20岁的大姑娘颜徵在,这姑娘后来就是孔子他妈。
孔子的身世,有一段至今都有争议的公案。司马迁的《史记》上说,孔子是他父母“野合”之后生下他的。
什么是“野合”?
——做爱时天当被子、地当床。
这可有点,太那个……“小资产阶级”作派了,老将军怎会这么不检点?所以也有人怀疑,这样私密的事,别人怎么能侦查到?于是就有另外的解释,说是两人“老少配”,年龄太悬殊了,于礼不合,因此被称为“野”。
有人考证,按孔子的生日推算,“野合”的那天应该是大雪满山,不大可能有夫妻以雪地当床。
这个我们不管了,鲁国的纪检都没管,别人就更干涉不着。只可惜老将军没享几天的福,孔子3岁时他就死了。
孔子真是个苦命的孩子,母亲也在他17岁时去世了。从这以后的打拼,完全就是草根式的奋斗,只能凭自己的脑子和体力。
我们现在看到的孔子像,都是他成为“圣人”之后,后代人按照想象画出来的,基本就是个农民化了的老寿星。其实孔子仪表堂堂,身高一米九一(也有说两米多的),被乡邻称为“长人”,到哪儿都是鹤立鸡群。
19岁上,他娶了一个宋国的姑娘(没准儿是逃荒过来的),一年后生了儿子。这时候的孔子,因为博学知礼,在鲁国很有了一点名气,生儿子时,鲁国的国君都向他道贺,还送了两条大鲤鱼来。孔子很感荣耀,就给自己的儿子取名孔鲤。
孔子这一段靠什么养家?估计是在乡间到处打杂。以后才有了一份“工作”,是在鲁国的权臣季孙氏门下,做了一名仓库小官“委吏”,实际上就是会计。
孔子知道,自己没什么本钱,长得漂亮不当饭吃,想“啃老”也指望不上,只有埋头苦干。他倒也不嫌这工作琐碎、鄙俗,整天守在仓库里,收货发货,记账算账。那时候记账,是在竹简上,每进出一批货,就要刻上一刀,他是一刀都没错过。
这工作虽然低贱,但是干好了也不易。他的前任,就是因为账目混乱,有贪污嫌疑,结果被季孙氏撵走的。
孔子不同,他知道苦孩子就得下死力、干苦活儿,才有出头之日。久而久之,他总结出了一条经验:“会计当而已矣。”也就是说,会计这活儿,没别的,精确而已。
据说,这是中国有史以来第一句会计格言。
季孙氏感到很惊奇:想不到这帅男能把这工作干得这么好!一高兴,就给孔子换了一个管制“乘田”,不过也还是小官——管理牛羊。
孔子毫无怨言,还是一丝不苟地干。他后来曾经说:“吾少也贱,故多能鄙事。”
这话不假,他年轻时,比这更低贱的差事都干过——民间乐队里的吹鼓手。人家婚丧嫁娶,他去给人家吹喇叭!
孔子的成功,没有什么窍门,苦干加上远大志向。
孔子早年干的小官,是不入流的,连正式的“出仕”都算不上,直到50岁以后,才当了几年高官。但他从30岁起开始做的民间教育工作,让他扬名天下,终于成就了一番伟业。他的思想,就是在今天,也被于丹阿姨煲成“心灵鸡汤”,温暖着千千万万的人!
他之伟大,还在于说的都是大实话,没有一句是让人听不懂的。他发迹后,齐景公向他请教治国方略,他回答得很朴实,但是一针见血:“政在节财。”
你看现在,他的话不还是真理吗?
毛泽东在还没批孔时,对孔子的那一套思想遗产还是很重视的。1949年他在新政协会议上见到会计界的老前辈徐永祚,还幽默地称呼徐先生为“孔夫子的同行”。
能做得了“鄙事”,才是成功的基石——帅小子们可要都记住了。那种命运超级好,干什么都一帆风顺的人,上帝早晚要灭他,这里面没什么道理可讲。
在当今金融危机影响下,工作难找,薪酬又低,但是别忘了:能不能做“鄙事”,那是上帝对你的考验。说不定,做了一份“淡得出鸟”的工作,反而有希望将来流芳百世!
古代金融界的一杆孤独大旗
前面我说过,做人要做“国际象棋手式”的人,看问题要看到隐形的规律。
规律从来就是隐形的,聪明人看得清,老实人看不见。否则怎会有人先富起来,有人赚不着钱只得号称“坚持理想”?
什么是理想?理想是一种完美境界。而穷——温饱尚且吃力,配谈什么理想!
所以我说,穷人不讳言自己穷,那才是真有救了。穷人要是嘴硬,用猪皮抹嘴,说“我很穷,但我的思想很富有”,那不是孔乙己?
会下国际象棋的都知道,在国际象棋的棋盘上,从我方到对方有一条无形的对角线,谁先占住这个对角线,谁就必是最后的大赢家。
这个对角线,没人给你画出来,你得自己会看。在金融界,这样的隐形对角线有很多,专门检验你脑子聪明不聪明、眼睛盲不盲。
在咱们中国,自从诞生了钱这个好东西,对它神化的有,对它赞美的有,对它鄙视的也有,但是对它能看透的人不多。
春秋时代,中国历史上就出了最早能看透钱的人。
那不是孔子。孔子门生满天下,而他,是一杆孤独的旗,名字就叫“单旗”。
单旗先生也是知识分子,在春秋末年给周景王、周敬王当过卿士。“卿士”这个官,就是后代的宰相,总领诸臣的顶级大官。
在他那个时候,就有“货币战争”,他就是第一位货币理论家。
他的理论,到现在我们的央行还得遵循,不遵循,就要出乱子。
——人之伟大,就要伟大到这个程度,两千年后,人们也离不开你。“孔家店”现代以来至少被砸烂了三次,中国人照样活,活得好不好另说。而单旗先生这杆旗,你要是砍了,第二天咱们就都别想活。{分页}
他所伺候的周景王,是个穷王。因为王室衰弱,财政上相当窘迫,连喝酒的酒具都要靠各诸侯国赠送,于是他就想“铸大钱”,以解决问题(见《国语》)。
所谓“大钱”,就是现在的“大面额钞票”。不过现在的货币,只是一张纸,印上100元和印上1元,成本是一样的。金属货币时期不同,钱还没完全摆脱称量货币的胚胎,半两的钱,一般必须重半两,有时候含铜少一点,但总重量还应该是半两。
而“大钱”,就是不足值的钱,比方说,明明只有半两重,却铸上“一百钱”的字样,把一个钱当一百钱来用。周天子,自以为是金口玉牙,说是一百钱,就是一百钱!财政经费不就够用了吗?
事情是否这么简单呢?当然不。现在傻瓜都知道,这样做,岂不是要通货膨胀!
单旗就跳出来反对。他说:这个金属货币,大王啊,有重的,有轻的。重的就是“母”,轻的就是“子”,相互间是有制约平衡关系的。不管轻重,都要够分量,也就是足值。
他教育周天子说:这货币是干什么用的呢?一个,是用来衡量商品价值的,就是“权轻重”;另一个,就是“以振救民”。振,同赈,也就是给老百姓买粮吃饱饭的。
货币的两大功能,他都给说到了,一个价值尺度,一个流通功能。就是没说货币是供大王老人家吃吃财政饭的。
这一说,就明白了吧,铸币的轻重,是要根据流通情况而定,不是由着大王性子来的。如果商品涨价,老百姓感觉手头的货币重量太轻,买一只羊得背去好几大串钱,那就要铸重币,一次拿一枚就行了。
这叫“母权子而行”。权,是“根据情况而定”之意。
反之,如果物价很低,老百姓手头全是“大票”,没有“毛票”,买什么东西商家都找不开钱,那就要铸小钱,与民方便,这叫“子权母而行”。
铸多少重币,铸多少轻币,大王啊,是市场说了算。
单旗说完这些,又找补一句:大王,您“废轻而作重”,不就是想占老百姓便宜么?结果必使“民失其资”,同时也是给自己“召灾”。
民失其资可能不要紧,因为您的亲属没有一个是民。但是国家税收就要因为民穷而减少,您老人家的费用就会更不足了(王用将有所乏)!
您一不够用,就要加紧搜刮,民不堪负担,只有逃亡一途,那就有大麻烦了。
本来财政不是供您胡吃海塞的,而是有备无患的。“民离而财匮,灾至而备亡”,老百姓一跑,您税征不上来,一点风险预备金都没有,国家就要大崩盘了!
这,就是著名的“子母相权论”。
单旗的这个理论,又叫“金属主义论”,主旨就是铸造货币要足值,不能毛。因为金属货币时期,钱本身还是个物件,有原料和制造成本,工序很麻烦,利润也不是太高,所以“钱”还是值钱的。假如面值超过实际重量,钱的价值就“虚”了。
这个理论,对后代的影响那就大了。
唐代有个政府理财家第五琦,不大相信单旗的,把这个理论演变成了“虚实相权论”,认为完全可以铸造不足值的钱,也就是一定数量的“虚钱”,既可方便流通,又可弥补“国用不足”。
他想得美!结果,政府一当十、一当五十的“虚钱”一出来,单旗说的就应验了——货币贬值,谷价腾贵,民多饿死,第五琦也因此备受责难,下了台。
后来宋代又发明了纸币,钱就完全脱离了实物,变成纯粹“虚”的了,一张纸而已。南宋诗人杨万里(曾经当过地方财政官),便又把金属钱比作“母”,纸币比作“子”,主张纸币发行量要与原有的金属币相平衡,要保证两者能够自由兑换。他认为这种“母子关系”也要相权。
单旗的头脑是一流的,能预见货币未来发展几千年。可惜周景王穷怕了,不听他的,非要铸大钱。
不过,也有当今的学者质疑,说周景王时代的钱,是“空首布”,也就是铲子币,没有所谓大小之分,单旗的这个“子母相权”理论,可能是战国人的伪托。
——就算是战国人假冒单旗,也不简单,起码他们在那时候就懂得:不能滥发货币及其衍生产品,否则“民失其资”,国损税收,大崩盘就在眼前!
无盐氏因为懂政治赚了“百分利”
谁敢堂堂正正说自己是个商人?
在皇权时代,也就是“封建社会”,我们都知道,商人为四民之末,是“士农工商”的末位,地位很低下。尽管他们房子豪华、服饰光鲜,终究还是矮人一头。
这个排位是怎么来的?
前面不是还说,孔子的学生子贡因为生意做的大,与国君都能“分庭抗礼”吗?后来商人是怎么成了贱民的?
变化就发生在两汉时期。
西汉的司马迁在做《史记》时,还是很重视商人的,特地开辟《货殖列传》,谈论西汉前期的经济,并记录了一批大富豪的生平。
他说,他所列举的大富豪,都不是靠着爵邑、俸禄得来的钱发家的,也不是靠“弄法犯奸而富”。他们是靠着种植、渔猎、经商,谋取利润而致富的,“大者倾郡,中者倾县,下者倾乡里者,不可胜数”。
这词语之间,对商人还是很赞赏的。富豪固然不能势力“倾国”,但势倾一个市县还是没问题的。
到了东汉的史学家班固写《汉书》,也有一篇《货殖传》,但他对富豪的评价就不同了。他说,地方上的“富民”,以财富在乡里取得声望,都有奢侈不轨的恶行,更严重的还盗墓、赌博,靠违法而致富。他们的行为,是“伤化败俗、大乱之道也”。
想来商人在那时候,正反两个方面的典型都有,就像官员也有贪官和廉吏之分,可是班固不知为何特别仇视商人,一勺都给烩了!
班固老先生还第一次提出了“四大阶级”说,即对“四民”的划分。他的排序,是“士、工、商、农”。应该说,在他的观念里,各阶层只有分工不同,还没有高低之分。
可是到后来,商人不知怎么就滑到最末一位了,变成了“士农工商”,而且这个排序也表示了阶级的高低贵贱。
看来商人地位下降,是从东汉开始的。
班固是大史学家,古代史官的言论至高无上,连皇帝也得让三分。班固对商人的这种厌恶,深刻影响了后世,商人也就成了“为富不仁”的代名词。
时至今日,我们的社会以经济建设为重,但商人心里仍有阴影,没有一个商人敢堂堂正正说“我是一个商人”的。因为这么说,差不多就等于说“我是一个良心让狗吃了的人”。
还没有谁脸皮厚到这个程度。
因此,就有许多代名词出来,比如,“我是一个企业家”、“我是一个业者”、“我们搞实体经济的”、“我们搞流通的”、“我们工商界人士”,等等。
尽管现在的商人,一般抛头露面的都是儒商模样,但再怎么儒雅,也挑战不了班固老爷子的权威。
“我是一个商人”——可以预言在未来100年内,所有以赚钱为职业的人,都还没有胆量这样堂堂正正地喊一嗓子。
幸好我本人不是一个商人,所以敢在这里大言不惭地谈钱。、
下面,我们就来看中国商人遭遇的“黄金时代兼滑铁卢时代”——汉代,钱又有了什么新动向。
汉朝一开国谁都可以自己造钱
不知大家发觉没有?中国每过一千年,就要出一个爱折腾的皇帝,留下许多大工程,也留下万世骂名。但往往就在他们之后,历史便开启了一个新时代。
中国古代之所以有个天威赫赫的汉朝,就是秦始皇他老人家给折腾出来的。在他执政三十七年(前210年)这一年的冬天,他老人家在东巡归来的途中,身体就撑不住了。第二年好不容易挪动到沙丘(今河北平乡东北)休养,最终还是一命呜呼。
他死后,就再没人能驾驭得了秦朝这辆超速快车了。经过反秦大起义和楚汉战争,秦亡汉兴,出来一个大汉朝。
天下虽然太平了,但这一场大乱,搞得经济凋敝、民不聊生。
汉高祖刘邦是个好皇帝,从他开始,连续采取了70年的休生养息政策。他把秦始皇的暴政都给废了,但秦始皇发明的好东西,也基本保留了。这其中,就有“秦半两”钱的使用。
汉初货币还是沿袭秦制,黄金和铜钱并用,10000枚铜钱值1斤黄金。
可是那时候国家太穷,皇帝的车驾连找四匹颜色一样的白马都困难,将相甚至有乘牛车去上班的,估计金子也不够用,铜钱也不够用。
国家无力统一铸钱,怎么办,汉高祖就允许民间自由铸钱。
——这意味着什么?要是放在现代,就意味着大家可以自由印钱。
那不眨眼就都成千万富翁了!
可是别忘了,那是金属货币时期,造钱是要很高成本的。你得有一座含量丰富的铜矿、有一套冶炼设备、养一套技术班子,这不是谁都能干的。
能造钱的,也就两大集团,王公贵族和富商大贾。
这是中国货币史上的狂欢时代——不干白不干!
造钱既然成了民间的一种产业,又没有监督,当然就有人偷工减料。大款们不会白给社会做贡献,为了利益最大化,他们就造不足值的“小钱”。这种小钱,不是面额小,而是分量严重不足,小到像“榆树钱儿”,也是那样薄,用绳子串上,一不小心就碎了!
因为它太像“榆荚”,所以老百姓都叫它“荚钱”。看来班固老先生鄙视商人也有一定道理,能把钱造成这个样,可见贪心到什么程度!
钱一小,就不值钱。那时候买一石米(即汉代的120斤米、现在的60斤米),需钱5000枚甚至10000.枚。假如钱是足值的话,就等于1斤黄金只能买两箩筐米。
随着经济复苏,钱的需要量越来越大。大家造钱都造疯了,什么铜亭子铜像,都给砸了铸钱。谷价最贵的时候据说达到十万钱一石!
为了治理这种疯狂的通货膨胀,汉高祖以后的几个皇帝,在铸钱政策上几经反复,先后九次改革币制。
汉朝的第二个皇帝汉惠帝,下令停止自由铸币,把民间铸币定罪为“铸伪钱”。吕后执政时期,由政府统一铸钱。可是到了汉文帝,又放开了口子,再次允许自由铸钱。
汉文帝还赐给宠臣邓通一座铜矿山(在今四川荥经),让他铸钱牟利。
地方上铸的这种钱,叫“郡国钱”。当时的吴王刘濞和邓通最能造钱,通过铸钱发了大财,并列富豪排行榜第一名,一个“富埒天子”,一个“财过王者”。两家的钱遍布天下,把中央银行都挤到一边去了。
汉武帝一怒判了“自由铸币”死刑
等到了汉武帝时代,休生养息政策见到了效果,商人也迎来了他们在历史上的第一个“黄金时代”。
民间丰衣足食,国家就更富了,“京师之钱累巨万”,因为久久不用,串钱的绳子都烂掉了。“太仓之粟陈陈相因”,装不下的粮食就露在外面,任其腐烂。
汉武帝财大气粗,就忙着开疆拓土。待到几场大仗打完,把这些家底也就给花得差不多了,财政上开始有点吃紧。
他看地方贵族和富豪在铸钱上捞得太多,实在不像话,就决定搞货币改革,中央要铸新钱与民间竞争。先是发行了一种“三铢钱”,后改为“五铢钱”,铜钱的边缘上有一道凸起的边,一是能够防止钱上的文字被磨损,二是能防止不法分子把钱磨小了使用(磨下来的铜渣子用来铸新钱)。
后来他干脆实行货币贬值,发行一种“赤仄钱”,面值以一当五,规定纳税和官府经费都只能用赤仄钱。
这一下就把“郡国钱”贬值了五分之四。可是,这个办法也没能把私铸的浪潮压下去。汉武帝终于明白:市场是不讲仁义的,靠公平竞争,国家也竞争不过奸商,该垄断就得垄断。
于是,在元鼎四年(公元前113年),他下令,铸钱权完全收归中央,地方权贵和富商谁也不得私铸。
中央新发行的钱还是“五铢钱”,这次是由“上林三官”,也就是上林苑的三个机构统一铸造的,非常标准。在工艺上采用了铜质母范(浇铸模具),比过去用泥模先进了不少,铸出的钱币大小、式样完全一样。
这个“上林三官”,是人类史上第一个国家造币厂,比欧洲的最早的英国皇家造币厂(公元887年)早了整整一千年!它的遗址,据考古发现,就在陕西省澄城县坡头村。
汉武帝明令,“今天下非三官钱不得行”,也就是说,其他的钱一概禁用。从此以后,历朝历代都把铸币权归于中央,大家随便造钱的历史就此结束。
汉武帝这一次铸的五铢钱,也是中国历史上最好的钱币之一,成色足,币值稳定,市场很认可,一直使用到了西汉末年。而且五铢钱的模式,后来更一直延续到唐高祖武德四年(621),共通行了739年,堪称长寿货币。
这钱现在在古玩市场还买得到,大概也就两、三块钱一枚。 {分页}
中国最早出现的私人银行家
西汉的货币成熟了以后,金融业的另一方面——政府的赈贷功能也完善了,成为了一项经常性的制度。
从西汉的古籍上,我们第一次看到了有“振贷”这个词。由此可知,赈贷一词的“赈”字,最早是写作“振”字的,振,就是“使之重振”、“让人挺起腰板来”之意。
当时的政府还鼓励富豪以私人身份赈贷,借钱给贫民发展生产。《汉书》上记载,汉武帝为了表彰私人赈贷的典型,曾要求地方上把有关名单报给他。
那时的赈贷,主要是口粮和种子,有时政府也贷给贫民耕牛和农具。农业大国的君主,多少还知道一点农民的疾苦,有的会适当免除穷人的债务,规定凡是贷了种子但没有收获的,“皆赦之”;凡是因灾害收成不好的,“勿收责(债)”。
看来那时候的穷苦农民,偶尔也有贤明的皇帝给罩着。
民间的高利贷专业户,在西汉也有突飞猛进的发展。在首都长安附近就有一个金融市场,专门供人做放贷生意。放贷专业户被称作“子钱家”,这应该是我国最早的私人银行家。与春秋战国时期的贵族兼职放贷不同,他们就是专门干这个的。
“子钱家”里面的佼佼者,也有名扬后世的。
汉景帝三年(前154),国内爆发“七国之乱”,也就是皇帝的亲戚闹着造反。那位铸钱发了大财的吴王刘濞,以清君侧为名,首先反叛,紧接着楚、赵、胶西、胶东、菑州、济南等六国诸侯王相继造反。
中央政府在出兵征讨他们时,也征召了一批住在长安的王公贵族从军。王公贵族们要自备军需,钱不够,就向“子钱家”借。
但是当时的形势不明朗,谁胜谁负还不一定。许多“子钱家”犹豫观望,怕政府军万一败了,借出去的钱可就打了水漂了。
只有一位银行家无盐氏有政治头脑,他看出诸侯王“以下犯上”成不了大气候,果断借出一千金。
形势发展果然如他所料,三个月后“七国之乱”就告平定。无盐氏开始收回本金和利息,一年中竟然收息10倍,也就是1000%的利,一下子成了关中巨富。
可惜这位成功的私人银行家,连个名字都没留下,只在历史上留下了一个复姓“无盐”。
除了银行家放高利贷之外,有的商人也兼放高利贷。在鲁这个地方,有位冶铁商人叫曹邴氏,在当地到处放贷或赊销,大获成功,甚至影响了当地百姓的择业观念,家家都以经商为荣。
在利益驱动下,有的王侯贵族也参与放高利贷。《汉书》记载,一个“旁光侯”(这个爵位太难听),就曾因“取息过律”被免了侯爵;另一个陵乡侯,也因“贷谷息过律”而被免去爵位。“过律”,就是超过法律规定,看来那时候法律对利率还是有限定的。
有的贵族自己不放贷,但利用权势帮高利贷者讨债,然后参与分利,就跟现在有的“大盖帽两头翘”一样。
在高利贷的逼迫下,贫苦农民几乎是没有活路。汉文帝时,大臣晁错就报告说,农民为了缴纳沉重的国家赋税,有家产的,半价卖掉用以缴税;没有家产的就只好借高利贷。借贷的利息是一倍,也就是100%的利!还不上,估计就要家破人亡。
这当然是极端的例子。据司马迁估计,汉代各行各业都有20%的利润,放债也不例外,大致就是这个利率。
古代的商业发达以后,当然也会出现商业信用,也就是赊销赊购。这方面最早的记载见于秦代。
刘邦还没拉队伍起义时,是秦朝的一个乡镇干部——泗上亭长。他那时经济状况不大好,就经常向小店老板赊酒喝,还留下了债券。传说店家看到他醉卧时身上有龙纹,知道绝非凡人,于是纷纷“弃责”,不敢向他要钱了。
在出土的“汉简”(汉代文书)中,关于赊购的记录很多,而且有的还是债券,上面写有赊购人姓名、住址,赊购的物品名称和价款,此外还有证明人的姓名,非常正规。
到了此时,现代意义上的金融业,在西汉已经初具规模,除了没有储蓄银行,什么都有了。
对公务员来说,汉朝也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,因为汉朝才第一次有了正式的工资制度。秦朝以前,干部是怎么发工资的,大概都稀里糊涂,汉朝才明确了各个级别的“薪俸”标准。但那时候不是发月薪而是发年薪,不是发钱而是发粮食,干满一年才给。
到了东汉,除了发粮食以外,也发给一点钱。唐以后,官俸大部分发钱;到了明朝中期改为完全发钱,跟现在一样了。
至于我国现代一般实行的“月薪”制度,则是起于南朝的宋。在年薪时代,官员的俸禄是在农历节气“芒种”这一天发放,如果没等做到芒种就辞官了的,年薪归接任者所得。
这样的规定,大概有保护农民利益的考虑在内,让想走的官员起码布置好了春耕工作再走。
由此可知,年薪是比月薪更古老的工资制度。但是风水流转,如今拿“年薪”又成了时髦事。比较牛的白领谈到自己的收入,一般都讲年薪是多少。
——我们往往以为自己在创新,其实不过在复古。人的脑袋就那么大,撑死了能创多少新出来?
古人早就找到了解决“三农”的办法
到了西汉,古代货币就算进入了成熟期,货币的形状、铸造、发行和信用都稳定了下来,人们开始感觉到了“钱”的可靠——爹亲娘亲,不如自己的钱亲。
我们在小时候,大概都用过存钱罐,攒点零花钱。这东西的学名叫“扑满”,就是在西汉时期发明的。一般都做成小动物状,钱装满后,要砸碎了才能拿出来。
古代有一本专门记载西汉风俗的书籍《西京杂记》(相传为东晋葛洪著),说扑满是用陶器做的,有入口、没出口,把钱塞进去,“满则扑之”。扑,就是摔碎。
中国在光绪皇帝之前,没有银行,老百姓想储蓄,大概都用的是这个扑满。
是啊,把钱存起来,比什么都牢靠。这经验就是在今天也有效。那些不相信储蓄、老想着玩花活一夜暴富的,就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吧。
钱这个东西,不好玩,不能马虎对待。古代的人,早在战国时期就明白这个道理。战国时有人伪托齐国的大政治家管仲之名,写了一本《管子》,里面所说的货币理论,就相当成熟,说的几乎就是秦汉时代的货币现象,所以也有人认为这《管子》里,起码有一部分是汉朝人写的。
研究《管子》,会有惊人发现,古人在那个时候就基本解决了令当今官员头痛欲裂的“三农”问题。
《管子》里提到了一个“环乘之币”的金融政策,当是秦汉时期曾经实行过的农村信贷措施。
所谓“环乘之币”,说白了就是农业基金。这个政策,要求各郡县官府摸清上、中、下三类土地的亩数,摸清各农户人口数,然后设立一个贷款基金。到春耕时,按照不同等级、数额给所有农户发放种子贷款。
到秋收时,农户留足了口粮后,要按照政府规定的价格,向官仓出售剩余粮食。
如果贫户歉收,连口粮都不够,官府还要发给口粮贷款,总之让你能保持“可持续发展”的能力,不至于饿死。欠款就先欠着,总有一年你能缓过劲来,成为余粮户。
这个“环乘之币”所期的作用,一是能保证生产,二是能控制粮价,三是能救济贫户,四是能控制住一个地区的货币流通规模。
古代的农村可能比较好管理,就这么一点“环乘之币”,便解决了几乎所有的“三农”问题。
——没有逃荒的,没有种不起地的,没有粮价的非正常波动,没有农村地区的通货膨胀,没有奸商插进来上下其手。
这种以货币基金来刺激生产、控制市场价格与货币流通量的办法,是我们老祖宗的独创。欧洲还是在一战以后,才开始采取这种办法的。
还要说一下,“环乘”一词的“乘”,是“利用”之意。环乘,就是循环利用。
看了这个例子,我们可能会有一点震惊——
古人与今人,究竟谁更聪明?
秦与汉,都是统一的农业大帝国,能管住这么大一个国家的,绝非无能之辈。
农业,是一门精巧的行业。管理农业,一不能蛮干,二不能愚蠢。
《管子》的“环乘之币”讲得多么好啊!可惜,古时的货币基金是用来惠民的,而今天的货币基金是砸老百姓的钱不心疼的。
“基民”朋友们对这个,大概体会最深。
总之《管子》这部奇书,闪光之点不止一处。它还在世界上最早提出了“货币量数说”。这是一个现代金融学的概念,用《管子》的话说,就是“如果国币有九成在国库,一成在流通中,币重而万物(商品)轻。如果全部国币都放出来,则币在下,万物皆在上,万物重十倍。”
这段话的意思,是说可以通过控制货币投放量,来调节商品价格、平衡供需关系。在流通领域里投放的货币少,商品就不活跃,且价格偏低;投放的货币多,商品就增多,物价也会上涨。
这个理论,在当今就叫做“货币量数说”。欧洲人在16世纪才意识到这一点,比我们老祖宗晚了起码1600年。
现在不是老愁着不知怎么办才能拉动“内需”吗?
——你不放钱出来,怎么拉动“内需”?银行捂着钱袋子不敢撒手,生怕搞乱经济,那经济怎么能保持高速增长?企业怎么能有生产热情?老百姓怎么能有购买的欲望?
这道理,用不着老祖宗教吧?
《管子》里多处提到了“币上谷下,币下谷上”,也是同理。钱不放出来,物价就上不去。钱放出来了,东西也就值钱了。只因为房地产一个行业疯狂抬价,就收紧了所有的钱袋子,是为不智。而且,房价的疯长,也是你对这个行业放款太多所致,岂有他哉?
(未完待续)